今天晚上吃生姜烧

=霖鸟
我要么把整颗心都献出来,要么就什么都不给。
我既然把心交给你了,也就不想再拿回来了。

【DMHP/复健向】Stiches

*战后八年级,一个表面上是DM中心实际上在吹HP的玩意(屁

*大概是DM(→)(→)(→)(←)HP

1.

    他花了点时间去把寥寥无几的信件礼物分好,潘西的那盒糖果在他拿下来的时候洒了一半,就像一道彩虹喷泉。于是他只好认命地给它们一个清洁咒,再让它们飞回盒子里。最底下压着纳西莎和卢修斯合写给他的一封信,很短,但是他挺开心的,这是以让他扯出一个不那么僵硬的笑容。德拉科?布莱斯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你看见潘西写给我的信了吗?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把糖果盒里那张长长的羊皮纸扯出来丢在地上。自己看。他说,待会儿我要走了。

    也是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第一个他真正意味上过得无比孤单的假期。

2.

    他是因为无休止的噩梦才被迫去了庞弗雷夫人那里,结果好巧不巧撞见了波特,后者正因为右上臂快速生长的骨头而痛苦地呻吟着。稍微忍一下吧,波特先生。庞弗雷无可奈何地说,想让你平安地度过一个学年恐怕不太可能——好了,马尔福先生,你怎么了?

    他看见波特的颤抖停了一下,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噩梦,他说。也许我得找您要点助眠魔药。庞弗雷转身出去了,他看见波特露在被子外面的半个脑袋,从牙齿和嘴唇的缝隙中漏出一句“威森加摩的时候多谢了。”

    也谢谢马尔福夫人。波特接得很快,声音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从庞弗雷手里接过魔药,波特还在发着抖,样子特别像他曾见过的一只被误伤的猫头鹰。但波特不会死,至少他现在不会死,有时候他觉得波特不是哈利·波特,他只是一个纪念,一个象征,被人们推搡着走向高处却不为自己而活。波特怎么啦?他小声问着。波特先生在魁地奇训练的时候摔断了胳膊。庞弗雷说。于是他短促的道了声谢,从医疗翼出去了。

   人们需要一座丰碑。波特就是那座丰碑。

3.

    潘西的吼叫信过了一个月才送到,他刚拆开信封布莱斯就躲进了厕所。德拉科!布莱斯!你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给我写过信了!她滔滔不绝了十几分钟她在法国的大小事宜,最后威胁如果不回信就要诅咒他们。你要写什么?布莱斯捏着羽毛笔问。他沉默地摇了摇头,笑容根本挤不出来。

    你还是多笑一点吧,德拉科。布莱斯好心的提醒他。

    所以他扭着嘴角看着外面的一切,玻璃上面映着表情僵硬的自己和霍格沃茨鲜活的景象。他不笑了,他回忆起他曾拥有的和正在失去的,他笑不出来了。德拉科·马尔福花了17年用他偏爱的方式观察和对待这个世界,接下来他要用剩余的一生为他曾经的骄傲埋单。信仰折断他的羽翼,现实逼迫他重新学会行走。

4.

    他在斯内普的一堆遗物里发现了一只皱巴巴的纸鹤。他把那只纸鹤展开,里面画着一个从扫帚上摔下来的波特,下面还有他自己的签名。但是波特的脸被涂黑了,扫帚下面潦草地写着一长串去死,他只能辨认出那不是斯内普的字迹。他没有用魔法,只是把它抛出去,那只纸鹤软趴趴地落了下去。他看见上面皱皱巴巴的痕迹,把它一点点抚平后揣进口袋里。

    会是波特涂黑了自己的脸吗?他没有由来地想着,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曾在伏地魔的只言片语里捕捉到波特内心深处的那一点黑暗、自弃和自责,也许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波特已经杀死了自己数千遍,最后波特还是站在了光明里,挂着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影子缓缓融化。

    谁也不知道那只纸鹤是被谁放进了斯内普的遗物中,它在数年中被无数人践踏了无数次,现在它再也飞不起来了,带着不会有人记得的渺茫记忆,只有魔法可以救它。

    德拉科想了一会儿。他抽出魔杖在那只纸鹤上点了一下,几秒后它张开了翅膀,飞向霍格沃茨之外的天空。

5.

    潘西带着卢修斯将在1月末被释放的消息到马尔福庄园过圣诞。是好事,她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不过我和布莱斯的爸妈还在阿兹卡班呢。德拉科听了他的话不知作何感想,他看着旁边继续镇定自若地给自己倒红酒的布莱斯只觉得万分尴尬。

    欸,你别不说话啊,德拉科。潘西不满地叫喊起来,你打算送我什么啊?马尔福家的金加隆足够把你从头到脚埋起来,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准备,我真的会揍你的。

    一支口红。他随口胡诌,我妈妈帮你挑的。

    那我就等着了。如果我收不到,你漂亮的小脸就别想要了。黑发女孩儿嚣张的笑着。布莱斯,我的酒呢?

    布莱斯递给她那杯红酒。你还在恨波特吗?潘西问他。我倒是不恨他了。但我还是不喜欢他,你呢?

    我恨波特。他斩钉截铁地说。

    潘西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别这样,德拉科小甜甜。她嘲讽地说,别想着让别人为你那简单的世界观崩塌而负责,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马尔福了。你要学着自己活下去,而不是靠你爸爸。

我不是那样——

你就是。潘西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傻?说实话吧德拉科,你真的什么都没失去,硬要说的话我想这一切都是你作出来的。学会审时度势,无论你想不想,最好和波特友好相处。

我不在乎。他虚弱地反驳。

潘西闭上眼倒进柔软的躺椅中,她伸出手一脸不耐烦地按了按太阳穴。算了吧,你为什么要在莱斯特兰奇夫人面前撒谎?她勾起嘴角,你在乎波特,你只是该死地害羞。拜托了,这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想要什么就伸出手自己去拿,斯莱特林就是这样。

    他张嘴想反驳什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布莱斯端着自己的红酒,慢悠悠地踱过来,圣诞快乐。他说,向摇曳的烛火举了举杯。于是潘西撞了一下德拉科没有拿酒的右手,圣诞快乐!。她冲他眨了眨眼睛,又说,为了斯莱特林的一点友谊。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斯莱特林,圣诞快乐,干杯。三个斯莱特林把酒灌了下去,他蓦地感到一阵温暖,红酒在胃里缓慢燃烧,一切寒冷与孤独在这一瞬化作尘埃。

6.

    他再一次从噩梦中浑身冷汗地惊醒。知道卢修斯将被释放让他焦躁的情绪放松了不少,但他的噩梦还是让他不得安宁。他梦见那些死在马尔福庄园的人,梦见邓不利多坠下天文台,梦见自己死在了厉火之中。

    他想起波特的一次演讲。波特说,在战争中所有人都是受害者,所有人都不必为自己的痛苦负责,他看着一副圣人相的波特只想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下来,他想对着他大吼,那你呢?那你又算是什么?

    你这是爱上他了,德拉科!那时潘西寄给他一封一点都不粗暴的吼叫信,他听见这句话便毫不犹豫的把那封信丢进了壁炉。这怎么可能?他在心里嘲笑潘西的愚蠢。

    也许是他那副傲慢的表情引起了韦斯莱的不适,波特的演讲刚刚结束他的脸上就挨了一拳。别摆出那么一副样子,马尔福!韦斯莱愤怒地瞪着他,你他妈根本不知道哈利为了结束战争付出了多少,你不过就是个胆小自私的混蛋而已!你这个——韦斯莱还没说完,格兰杰拉了拉他的手臂。我们走吧,罗恩,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的眼神和声音一样冰冷。

   他想尖叫着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预言家日报》也好黑魔王也好你们也好,我他妈都快能把波特的生平背下来了——他没说出来。雨从他的头顶浇下。波特站在他面前远一点儿的地方,隔着眼镜上的水雾沉默地看着他。

    马尔福。他哑着声音把手里的雨伞砸在地上,然后没有了下文。他在那是想像过去那样高声嘲笑他,波特,你真是个蠢货——你忘记我们是巫师了吗?你不知道这种事一个防水咒就能解决吗?他没有捡起那把伞,他抬起头来颇为讽刺地朝波特翘起嘴角,这儿真他妈冷,你介不介意我施个保暖咒?他说。

波特依旧沉默着,雨水从他的脸上滑下,像是流下了整整七年份的眼泪。

    那把伞最后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但还留了一根伞骨在地上,就好像战争后无数次躺在床上沉思的他自己。

    后来他想,也许他“爱”波特。但不是喜欢,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去有光的地方,他需要的不是波特,他需要的只是光,就好像失去了仇敌的痛苦的波特,只能继续憎恨德拉科。

7.

    纳西莎在圣诞假期的末尾开始清理马尔福庄园的玫瑰。花园里被施了长久的保温咒,和他的房间里一样温暖。潘西和他靠在栏杆上聊天,布莱斯在另一边给他的父母写信。我们明天就走。潘西说,要记得把那支口红寄给我,德拉科。

    那再见,他说。

    再见再见再见。你就那么想我走啊?马尔福先生回来了,小马尔福先生也要意气风发了。她撇了撇嘴,你可真是个混蛋。

    混蛋吗?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挺混蛋的。他低着头开始回忆自己在战争那一会儿都在干什么,帮着折磨人,发射黑魔标记,对不知道是谁的巫师钻心剜骨——

    靠。他嘟囔着说道。潘西斜了他一眼,低低地笑出了声。现在知道自己自己是个混蛋了吧?她问。

    我回去了。

    喂!

    他没理会后面骂骂咧咧的女孩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看了一半的书还摆在桌上,他突然很想对自己来个快乐咒,或者是喝点什么奇奇怪怪的魔药,总之能让他清空脑子就行。波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有人都不必为自己的痛苦负责,波特说。

    那谁来负责呢?他望着窗外的一层冰。化作灰的伏地魔吗?

    他没由来地感到困惑以及痛苦,他明白自己的感受比起波特只能算是一点灰,但他还是很痛苦、很难受。像是冰凉的水从脖颈一路流进衣袖里。他明白是自己内心仅有的那一点光明正在粘稠的黑暗里残存,很痛,但也很真实。

    于是他闭上眼睛沉进柔软的床铺里,什么也不去想。在第二天的黎明弥漫前他还有足够的时间直面黑暗。

8.

    他提前一天来到霍格沃茨,空荡荡的礼堂里只有几个八年级学生。他走上天文台想吹会儿风,第二次看见了波特。波特也尴尬地看着他干巴巴地说, 新年快乐。他的声音快要被淹没在风声里了。

    他们谁都没有走,德拉科挪着步子波特旁边,两个人沉默的凝视着静谧夜空中轻声绽开的盛大烟火,他闭上眼打了个喷嚏,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围巾。给你,他听见波特身上一阵轻微的声响,看见波特把自己的围巾递给了他。你会感冒的,波特平静地说。

    你也会的。他想,然后摇了摇头。

    别给庞弗雷夫人添麻烦,马尔福。波特说。

    他看见波特把围巾搭在他的肩膀上后搓着手走进了一点。事实上他并不觉得多加一条围巾能有多温暖,但波特无意识的示好(也许并不是,他想)让他觉得温暖。雪像细碎的糖渣一样倾倒下去,倒进霍格沃茨上空的烟火,倒进巫师和麻瓜摊开的手,倒进哈利·波特翠绿星河一般的眼睛里。

    ——他突然觉得彩虹喷泉不仅是甜的,还可以变成白色的。

    波特的手垂下去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新年快乐,波特又说。

    ——他觉得颤抖的波特才是真正的波特。波特是人们需要的丰碑,但波特也只是波特,他仍是少年。

    少年,他想。会有人称波特为少年吗?也许没有,但正因为没有,所以他希望他是。

    ——他想起信仰折断他的羽翼,现实逼迫他重新学会行走,他没办法笑出来。即便如此,现在他的眼前却只有一个头发和领带都乱糟糟,愚蠢又善良的像发光的枝形吊灯一样的波特,只要伸出手,就是一片明亮可触的热源。

    于是他握了一下波特的手掌,对方几乎是触电一样地闪开了。你手冷死了,波特皱着眉头说,你是死人吗?

    ——他不知道那只纸鹤有没有飞出霍格沃茨,他在那个犹豫的瞬间选择有魔法救它,就好像救了他自己,无关波特是否记得。他明白波特无论是勇敢还是自弃都只是波特而已,经年一直到现在,德拉科·马尔福想握住的只是哈利·波特的手,不是救世之星的。

    你他妈才是死人。他不耐烦地说,波特好像苦笑了一声,在那一瞬他心底的一部分恐惧似乎消逝了,于是他笑着去揪波特的头发,波特伸手去拽他的领带,就像过去的七年里他们曾做过的那样。喂!波特一边笑着一边拍掉他的手,马尔福,你比我高,这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样?他白了那双绿眼睛一眼,波特耸耸肩膀,他似乎想要往外边挪一点儿,结果还没抓住栏杆就脚底打滑坐在了地上,绿眼睛男孩儿尴尬地坐在地上,他差点没忍住笑。快点拉我一把,波特红着脸骂骂咧咧地说,快点,马尔福。

    于是他伸出手把波特拽了起来,波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他感觉到那是温暖干燥的手。

    ——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去有光的地方,因此他选择去“爱”波特,就像失去了仇敌的波特只能憎恨德拉科。他心甘情愿让波特的恶咒穿过心脏,只要能让他高昂着头颅和脊骨。

    即便这样他却只希望自己能够爱着波特,从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到有求必应室内的火焰之中他都希望自己能爱哈利·波特,直到那根传递两人温度的山楂木魔杖从杖尖绽放出漫天纸鹤与星辉。

    他没有松开波特的手,他知道下一次黎明弥漫后他与波特也许还要继续假装憎恨彼此,但他明白曾经的厌恶绝不是憎恨,所以他心怀期待。他不曾握住那双手,它们在他的梦里出现,在他胆怯的时候,光一样刺破那些死寂和黑暗。

而现在他想稍微勇敢一些,即便那样既不像一个马尔福也不像一个斯莱特林。现在他只想握住那双手,干燥的,温暖的,如同一个柔软明亮的梦境,将那些也许下一秒就会降临的尴尬和怯懦丢掉,他鼓足勇气,把波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流星和烟火,魔法和纸鹤,他的一切在他眼前融进浩大的宇宙洪荒,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感觉波特轻轻地回握了他的手。你的手太冷啦,波特说——

你介不介意我施个保暖咒?

波特的声音不大,但非常清晰。不过波特没有等他的回复,用另一只手掏出魔杖施了一个保暖咒。他等待着波特松开他的手。但波特没有——他错愕地看了波特一眼,后者害羞了似的咳了一声,很暖和。波特轻轻地说,笑得弯弯的绿眼睛里有光芒在生长,照亮所有的黑暗,比烟火还要绚烂。他似乎回到了十一岁的时候,他想要成为波特的朋友,他想要握住那双手,无关时间,无关魔法,只是他的灵魂在这样诉说,带着七年的打磨与黑暗也消磨不掉的德拉科·马尔福的灵魂深处的光明。

他知道他可以握住那双手,而他也正握着那双手。德拉科·马尔福的人生还很长很长,能让他弥补一些过去的错误,也足够让他握着哈利·波特的手走得很远很远。

于是他在波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极短的笑容来,那份温热在两人手中传递,缓慢地,缓慢地,仿佛冬青木魔杖的魔法正在将他们的伤口缓慢缝合。

0.

    谁的爱情不曾被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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